?依据涵盖资产、权力、身份等多元维度的社会分层理论,存在一个混合型的社会顶端阶层,除大资产阶层之外,还包括政治权力结构中的政府高层人员、军队高层人员、执政党要员,以及那些紧密地为权贵服务的大牌学者和业界大腕、依附执政党的其他“参政党”的领导人、宗教界高层领导、文化与媒体机构的领导人等拥有高等社会身份的人员。
【正文】
本文以Middle Class这一概念为切入点,尝试区分社会的顶端阶层、中等阶层与垫底阶层。
Middle Class,可译作中等阶层,或中产阶级(笔者更倾向于译作“中等阶层”)。Middle Class最初的含义是专指新兴的资产阶级群体,在欧洲近代之初,这个群体处在社会上层(贵族)和社会下层(劳动者)之间,因此被视为社会的“中等阶层”(Middle Class)。
此后,当一大批有势力的资产阶级从近代之初的“中等阶层”上升为全社会的上等阶层和统治阶层时,他们原有的“中等阶层”身份,就要转让给下家了。
那么谁来充当下家接手“中等阶层”这个称号?主要有3类人:
第一类,是小企业主、小农场主、小店主,按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法”,他们属于资产阶级(即占有生产资料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属于统治阶层。但根据马克斯?韦伯的“社会分层分析法”,由于他们资本不够雄厚,也参与生产劳动,社会身份和地位处于社会中等,对政治权力的控制程度也处于中等,因此他们不能算作社会上层,只能算是社会中层。
第二类,是由于生产资料所有权和管理权的分离而产生的管理者阶层(从监工到高级经理)。
第三类,是由于第三产业的发展而大量产生的各类专业技术人员、有较稳定收入的自由职业者。
以上这3类人群构成了当代社会的中等阶层。
马克思主义主要是以“产”来划分阶级的,这个“产”是指生产资料而不是指收入数量(因此年收入50万的小企业主属于资产阶级,而年收入100万的“打工皇帝”不属于资产阶级,而是资产阶级的附庸),而阶级就是对生产资料具有相同关系的一群人,占有生产资料的是资产阶级,不占有生产资料的是无产阶级,不占有生产资料但对生产资料和生产过程有一定管理权的薪水阶层,则是中产阶级。国人多把Middle Class译为“中产阶级”,显然是受了马克思阶级分析法的影响。
这种划分方式的优点是划分起来比较简明、容易。但社会的实际状况是比较复杂的,如果把中产阶级中的“产”仅仅理解为生产资料,那么今天西方国家的“中产阶级”人数就会大大缩减,依照上述逻辑,医生、律师、教授、艺术家、公务员、神职人员都不能算作是“中产阶级”。
与单一维度的马克思阶级分析理论有所不同,社会分层理论提出了划分社会等级的3个维度:①经济维度(收入水平与财富状况);②社会维度(身份、声望);③政治维度(权力)。
在社会分层理论之下,在财富维度上位于社会中等,或对生产资料和生产过程具有部分管理权的那些“中产阶级”,只是“中等阶层”的一个组成部分;那些不一定富有、不一定对生产资料和生产过程有部分管理权但拥有受尊敬的社会身份及有品味的生活方式(如艺术家、教师、神职人员)、拥有社会声望或权力的社会成员(如民间社团的领导层、西方国家中各类政治组织的领导层、技术官僚),都可视为是社会的“中等阶层”。
一个最典型的中等阶层人士,就是在财富、权力、身份3个维度上都处于社会的中等。当然,也存在一些非典型的中等阶层,他们只是在一个或两个维度处于社会中等,但只要如此,他们就可能会在这些维度上、在这部分领域与资源格局中萌生出处于社会中层的身份认同,同时也保有在其他维度上的其他阶层身份认同。大多数人在社会阶层上的身份认同是清晰的,即他们是典型的社会上层、社会中层、社会下层,但也有一些人在社会阶层上的身份认同是混搭的、游移的。
依据涵盖资产、权力、身份等多元维度的社会分层理论,可以大致区分出以下不同的社会阶层:
(一)一个混合型的社会顶端阶层,除大资产阶层之外,还包括政治权力结构中的政府高层人员、军队高层人员、执政党要员,以及那些紧密地为权贵服务的大牌学者和业界大腕、依附执政党的其他“参政党”的领导人、宗教界高层领导、文化与媒体机构的领导人等拥有高等社会身份的人员。
(二)一个混合型的社会中等阶层,除各领域的专业人士、管理阶层外,还包括作为有产者的小雇主群体。在这个混合群体内部,既存在上中下的层次区分(如企业中的顶级经理与资本家接近,企业中的监工、底层主管与无产阶级接近),也可以有不同的利益团块区分(即存在利益诉求不同的各类中等阶层群体)。因此当今的Middle Class应当是一个复数:Middle Classes。
(三)一个混合型的社会垫底阶层(城乡劳工阶层,失业或破产的中等阶层,以及因族群、种姓等政治、文化因素而受到歧视和压迫的人群)。
多元维度的社会分层理论,对于多样性、流动性不断增强的当代社会来说,具有较宽广的解释力,大多数人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对自己身处哪个社会阶层,不会仅仅从自己是否掌握生产资料这个单一维度来判定。它的不足之处,则是经它所划分出来的社会上、中、下阶层,都是混合型群体,因此在分析其政治光谱和行为模式时,难以得出较简明的答案,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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